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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篇一簾幽夢的精小短篇,總共四萬字,已完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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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皮囊》

——只有披上別人的皮囊,才能真正了解他人的痛苦。

2.《再次破滅的美夢》

——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PS:附贈一個還珠的小短文…很早以前寫完的,但是忘記放在哪裏了。權當做是番外送給大家~

內容標簽: 靈異神怪

搜索關鍵字:主角:汪綠萍 ┃ 配角: ┃ 其它:

☆、《皮囊》

作者有話要說: 對於陰陽魔界這部美劇,我的印象也僅僅停留在《世界奇妙物語》的前身,這一點上。我在B站上看過這部美劇,但很可惜沒有字幕,只有野生字幕菌,食用之後疲倦感倍增,頓時覺得吾等刁民果然是文盲。

所以,這篇文是在我看完了一個關於《陰陽魔界》的圖解之後產生的靈感,所以我才在內容提要和部分文章裏加入了‘陰陽魔界’的字樣,但是不用擔心,不影響閱讀。

一個夢境。

令人感覺又痛快又悲傷的夢境。汪紫菱站在那一輛已經被撞得面目全非的小車前,親眼看著她同胞的親姐姐,像個支離破碎的水晶娃娃倒在血泊之中。這一刻,她內心的滿足和痛快,是任何時刻都無法比擬的!

但是下一秒,她又變得悲傷了起來。這是曾經與她朝夕相處,對她疼愛有加的姐姐吶!即使綠萍後來做了那麽多傷害自己的事情,可是她怎麽能…怎麽能有那種惡毒的想法呢?

這樣一來,善良的汪紫菱與惡毒的汪綠萍又有何區別呢?!

但是,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徘徊在汪紫菱的腦子裏揮之不去。它像是她的老朋友一樣,它伸出還滴滴答答淌著毒液的觸角,與她親密的打招呼。

嗨!你不記得我了嗎?它如此問汪紫菱。那一年你五歲綠萍八歲,你們一起去上舞蹈班,下課後老師眉飛色舞的對媽媽說:“您的大女兒,簡直就是萬裏挑一的人才!您懂嗎?一萬個人裏都不一定能出這樣一個好苗子!”

它笑瞇瞇地和汪紫菱說,那個時候我們就見面了,我們就在一起了!我的宿主,我的夥伴!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汲取你的自卑膨脹你的虛榮。我們應該是最佳的拍檔!但是可惜,今天我不得不跟你道別了。

汪紫菱疑惑地問:為什麽?

它臉上的笑容一下就褪去了,驚慌開始在空氣中蔓延,滲透進汪紫菱的身體。它說——它說——

“媽媽!”

什麽?汪紫菱伸長了耳朵想要聽清楚它在說什麽。

“媽媽!媽媽!”

汪紫菱睜開了眼睛,現實在頃刻間回到了她的世界。她的一簾幽夢,她的古堡,她的公主裙!她記起來了,她已經不再是那個生活在綠萍陰影下的可憐蟲了。她找到了解救她的紳士,並且打敗了一切的邪惡,現在她生活得很幸福,宛如童話故事般,擁有富足的生活,是人人稱讚的恩愛夫妻,膝邊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終日纏繞!

對了,就是這個小討厭!

汪紫菱把趴在她肚子上的小家夥一把抱了起來,這個在病床上折騰了她整整三天三夜的小惡魔!她和費雲帆的兒子,費高翔。

說實話她並不是特別喜歡這個名字,她為她的寶貝兒想了無數個更加優雅更加夢幻的好名字。但這個名字是費家位高權重的掌權人親自定下的。就連她的雲帆,都沒有資格說不!

“寶貝兒,媽媽之前是怎麽說的?媽媽身體不好要睡午覺修養,為什麽你就不能讓媽媽睡個好覺呢?”汪紫菱輕柔地拍著兒子的後背,言辭卻帶著幾分嚴厲地問道。

費高翔胖乎乎的小手指著床邊的手機,說:“因為媽媽你房間裏的電話一直在響!”

“嘀鈴鈴——嘀鈴鈴——”

被封閉的聽覺好像在一瞬間被打破了封印。汪紫菱這才在兒子的提醒下,發現了身旁一直被她忽略的電話鈴。

“該死!”汪紫菱低聲咒罵了一句,“我早該叫雲帆把它給拆了!”她正做著好夢呢!

“餵您好,這裏是費宅!”

費高翔咬著自己的小爪子,另一只魔爪在汪紫菱臉上亂摸,惹得汪紫菱不滿地打了兩下他的小屁股。“給我安分點——”小寶貝兒有點不開心了,他只是想知道媽媽為什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變出兩張完全不同的臉。他氣鼓鼓地從房間裏跑了出去,去找一直保護他的管家爺爺告狀。

“餵?餵餵?女士請問出了什麽事情?您需要幫助嗎?”

“沒有,一切正常!”汪紫菱打發了兒子,繼續和陌生人交談,“你是來找我丈夫談生意的嗎?抱歉,我的丈夫現在正在公司裏工作,你可以打他的私人電話或者聯絡他的秘書…”

“對不起女士,您可能沒聽清楚我剛才說的話,我是xx醫院的護士,您的姐姐汪綠萍小姐和您的母親李舜娟女士剛剛在我院過世了,去世時間分別是13日下午13點13分和14日淩晨四點零四分。”

“你說什麽?”

“請您節哀順變。另外您母親和姐姐的遺體目前暫時寄放在我院的太平間,希望家屬早日領取,以便讓死者早日入土為安。”

“你在開玩笑吧?!我媽和綠萍!她們怎麽可能?!”汪紫菱無法置信電話裏所說的一切,“這是個愚人節玩笑嗎?綠萍她在哪兒?讓她現在出來接電話!這個玩笑實在是太過分了!”

“抱歉女士,我知道這個悲傷的消息會使您很痛苦。但是還是請您振作起來!我院已經將消息傳遞與您,期望您盡快抵達我院領取遺體。最後,祝您生活愉快,謝謝,再見!”

“嘟嘟嘟——”

“餵?餵!”汪紫菱按了好幾下電話按鈕,但聽筒裏傳來的依然是煩人的嘟嘟聲。“真是…真是太無禮了!話都沒說完怎麽能就這樣把電話掛了!”

生氣歸生氣。

汪紫菱心裏還是存著一個疑惑,綠萍和媽媽,她們真的死了嗎?不會吧…她們還那麽年輕!要是媽媽死了還勉強可以解釋,為什麽正值壯年的綠萍也會死了?這完全說不通啊!

上一次她見到綠萍和媽媽的時候,她們分明還活蹦亂跳的!

等、等等。上一次,她是什麽時候見到綠萍和媽媽的?汪紫菱抱住腦袋使勁回憶,對了!就在高翔出生那一年,她在產房裏最後一次見到了媽媽。當時沈姨和爸爸也來了。好像他們之間發生了爭執…媽媽,媽媽後來怎麽樣了?她為什麽會離開又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她一點都不記得了。汪紫菱苦笑了一聲,她怎麽會什麽都不記得了?她怎麽會連自己的親生母親和親姐姐是什麽時候失蹤的都不知道?!

綠萍自打去了美國之後就再也不跟她們聯絡了,偶爾才從母親口中聽到有關綠萍的蛛絲馬跡。汪紫菱知道綠萍在學校裏又成了當年那個呼風喚雨的風雲人物,她記得似乎還有一個叫做馬特的家夥正在追求綠萍…這個人身體也有些殘疾,是天生耳聾。不過像綠萍這種條件估計找不到什麽好丈夫了。至少這個馬特愛綠萍!這就夠了!

對了。汪紫菱腦中靈光一閃,說不定是綠萍和馬特結婚了,所以媽媽搬到了美國和他們一起居住!

媽媽永遠都是這樣,只要身邊有了綠萍,就把她這個附屬品忘到一邊去了。再加上現在騙子橫行,搞不好這通電話是騙子們弄出來的新型詐騙模式!

汪紫菱撇了撇嘴,心裏已經有了定論。馬上就把剛才那通奇怪的電話給忘到一邊去了。

晚上費雲帆回家,又跟汪紫菱說了一遍早上在電話裏聽到的內容。汪紫菱無所謂地擺擺手,說:“肯定又是騙子想出來的新花招!雲帆你怎麽也信了?媽媽她肯定是去美國和綠萍一起生活了。騙子就是看準她們不和我聯絡這一點,知道我們家有錢,想狠狠地敲詐我們一筆!”

“不是的紫菱。”費雲帆攬過汪紫菱的肩膀,溫柔的看著她的眼睛,“你聽我說,我知道這個消息你很難接受。但它是真的!你爸爸已經去醫院確認過了。確實是她們…”

這一刻,汪紫菱望著費雲帆深邃的眼睛,腦子裏閃過了太多太多的畫面。她尖叫了一聲“啊!”就直楞楞地倒了下去。

☆、《皮囊》

“紫菱?紫菱!”

有人在拍打她的面頰。汪紫菱仿佛一個溺水的人,終於在黑暗中抓住了一根稻草。拼命地爬上岸,睜開了厚重的眼皮。

“雲帆…”她看到了守候在自己身邊的男子,滿臉胡渣,面容憔悴。汪紫菱心裏一軟,哭著撲進了丈夫的懷中。“媽媽和綠萍。她們怎麽會…?為什麽事情變成了這樣?!”

誠然,她恨綠萍,恨媽媽。她怨恨她們從未將自己放在眼裏。可是讓她們去死,她從未有過這種念頭!

痛苦之後,汪紫菱強打起精神來,問費雲帆“媽媽和綠萍現在被爸爸接回去了嗎?”

“沒,她們還在醫院裏。”費雲帆說,“沈隨心懷孕了,所以你爸爸不能去殯儀館,這對沈隨心肚子裏的胎兒不好。她們計劃等到葬禮那一天早上再把舜娟和綠萍運到殯儀館火化,然後直接把骨灰送到墓地。”

汪紫菱目瞪口呆的問:“我媽和綠萍的送別儀式怎麽辦?在醫院裏舉行嗎?”

費雲帆安撫的摸了摸汪紫菱的後背,輕聲說:“親愛的,恐怕沒有什麽送別儀式了。”

“沒有送別儀式?!怎麽能沒有送別儀式?!!”汪紫菱像是火山一樣噴發了,“這是她們的朋友她們親人,最後一次在世上見到她們的真實的容顏了!怎麽可以沒有送別儀式!”

她的胸膛因為怒火一鼓一鼓地,“不管怎麽樣。我爸和媽媽離婚了,我明白他應該更註重自己現在的家庭,但我是我媽的女兒,我必須給她操辦一個最完美的葬禮!”

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個好女兒、好妹妹!她是那麽的愛自己的母親和姐姐。她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一點!

汪紫菱打定主意,掀開被子就想要下床,“現在就定最快的一班飛機,我們要馬上趕回國內!”

費雲帆連忙把汪紫菱按回了床上,“不不不,寶貝兒我們哪裏都不去!”

“為什麽?”汪紫菱震驚的問。“你不支持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費雲帆挽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個輕吻,“你聽我說,剛才醫生來替你檢查過了,現在你的身體狀況太差了,不適合坐飛機。更何況還要去操持葬禮,你會受不了的!”

汪紫菱倔強的說:“但是我必須去!”

“難道你想要在葬禮之後跟著綠萍和舜娟一塊走?你想要讓我失去妻子讓高翔失去母親?”費雲帆威脅道。“你就真的這麽狠心?!”

“我沒有那麽差勁!”

“你的身體比你自己想象得更加糟糕!”

“那我該怎麽辦?”汪紫菱垂頭喪氣地問。

費雲帆拍拍她的手,說:“我都替你想好了,讓你爸爸一個人操辦葬禮確實很累,所以咱們把葬禮交給你爸爸還有楚家一起辦理。雖然楚濂和綠萍離婚了,可是你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還在,楚家的兩個長輩和舜娟也是有多年交情的老朋友了。再怎麽說綠萍也是你爸爸的親生女兒,他和楚家一定會把葬禮辦得妥妥帖帖的!”

“那好吧!”汪紫菱被說動了,“但是我一定要寫一本紀念媽媽和綠萍!”她堅定的說,“我要讓所有人都記住她們。”

費雲帆為妻子的善良和堅強所打動,動情地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個吻。

兩個人拉下了珠簾,躺在床上陷入了夫妻間甜蜜的時刻,甜言蜜語,如膠似漆。

但是時間是個調皮的孩子,它不是某些人設定好的機器,可以分秒不差的走出一條道路來,它喜歡動來動去,破壞一切它可以破壞的東西。

譬如愛情,譬如永恒。

事情沒有費雲帆和汪紫菱想象得那麽順利。剛把葬禮的準備工作交給楚家和汪展鵬一個禮拜,就出了岔子。

劉雨珊怒氣沖天地打電話到法國,在汪紫菱還沒說話前就劈頭蓋臉的把她臭罵了一頓。

“李阿姨和綠萍姐究竟是誰的親人啊!你憑什麽讓楚沛和我媽去操辦她們的葬禮?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啊?聖母嗎?很偉大麽!你就是個廢物,你離開了費雲帆什麽都不是你知道麽!你從來就只知道高高在上的坐在椅子上,眼淚汪汪的指揮所有人為你忙上忙下。你把眼淚當成武器,打敗了李阿姨,打敗了綠萍姐,打敗了楚濂楚沛,但是你打敗不了我!你知不知道我媽媽為了忙葬禮的事情差點流產啊?楚沛也忙到犯了壓力性胃炎,爸爸現在一邊要忙公司的事情一邊要照顧我媽根本就已經焦頭爛額了!所有人都為了你,為了你一個人的一句話而忙得前仰馬翻的。麻煩你大小姐屈尊降貴地動動自己的腳,從法國飛回來!別讓不相幹的人再為了你們家的家事而忙活了!”

等汪紫菱從茫然中回過神來,劉雨珊已經把電話給掛了。之後再給她打電話就是關機的提示音。

滿腔委屈無法發洩的汪紫菱撲到了枕頭上,哭了整整一個下午。等費雲帆回家時,她的眼睛已經腫得像核桃似的,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了,只知道不斷地抽噎。

費雲帆好不容易從女仆口中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氣得一把拽下領結扔到了地上,氣急敗壞的說:“我就知道沈隨心不是什麽好人!大家都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我原本還不信,現在看來確實如此!劉雨珊算什麽東西?不過是個私生女,也敢指著我妻子的鼻子罵人?!真是反了天了。”

於是接下來又是一場費雲帆和汪楚兩家的拉鋸罵戰。為了操持葬禮忙得頭暈轉向的楚家非但沒得到一句安慰或者誇獎,反倒是無緣無故的成了小人,氣得他們直接撂了單子——不幹了!反正李舜娟和汪綠萍早就和楚家沒關系了。他們幹嘛要為了不相幹的人而忙活啊?還凈幹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汪展鵬也在電話裏對汪紫菱有些微詞,他認為自己和李舜娟已經離婚了,操辦綠萍的葬禮就已經讓他很吃力了。現在沈隨心又躺在醫院裏不能動彈,她肚子裏的可是個寶貴的男孩子!高齡產婦生子很困難的,汪紫菱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要更聽話更懂事才對。

這番話氣得費雲帆冷哼兩聲,都不想和汪展鵬這種不要臉的人多說廢話了。

就在費雲帆氣憤汪紫菱委屈,但是李舜娟和汪綠萍的葬禮還是沒有半點動靜的情況下,一通電話從國內打了過去,徹底解決了所有人都忽視的燃眉之急。

“你居然把自己丈母娘和大姨子的葬禮交給楚家!你的腦子都餵狗了是不是?!智商都分享給你老婆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人都是怎麽說我們費家的?!”費老子老當益壯的在電話那頭怒吼道,“是是是,你老婆比天還高,你老婆比主席還重要,你老婆比聖母還純潔!你老婆那麽尊貴,叫你不能讓她受一點委屈、半點操勞。這我懂,我懂。但你為什麽要把葬禮交給…交給你大姨子的前夫去完成?你早上出門吃屎了吧!我把你哥哥放在哪裏?你又把我放在哪裏?!你個忤逆子——”

費雲帆在電話那頭不屑的撇撇嘴,爸爸永遠都看不見他的努力。永遠都只知道說哥哥哥哥哥哥。明明他比哥哥更優秀,可是爸爸卻一定要把費氏集團留給哥哥!他一個人辛辛苦苦白手起家在法國,建立起了那麽龐大的香水帝國,爸爸和媽媽還是只知道稱讚哥哥。

算了,他們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反正李舜娟也是哥哥和嫂子的朋友。

“你想怎樣就怎樣吧!葬禮的時間定了通知我們一聲就好了。”說完費雲帆就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地球另一邊的費老爺子氣得直跳腳,指著電話咆哮道:“這個逆子,看看他說得還是人話嗎?!和他老婆越來越像了。真是兩個冷血動物!自己的親媽親姐姐都比不上她自己的一根毫毛重要!這種人怎麽配做費家的兒媳婦!哼!”

最後葬禮被李家和費家同時接手,李舜娟的葬禮由她的娘家李家操辦,汪綠萍的葬禮則由費家操辦。

這場轟轟烈烈的鬧劇,才終於落下帷幕。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七點更新。

☆、《皮囊》

葬禮那天,天上飄著毛毛細雨。因為費高翔突然生病了,所以汪紫菱無奈錯過了李舜娟和汪綠萍的送別儀式。最後的葬禮,她們緊趕慢趕地跑來,總算是沒有錯過最後的告別。

費雲舟板著臉,本來想要呵斥不成器的弟弟和弟媳,但是考慮到這是好友舜娟的葬禮也就閉嘴了。他不滿地瞪了費雲帆兩眼,說:“趕緊的,快上去致辭!”

費雲帆松了松領帶,冷聲道:“紫菱會上去的。”他根本不喜歡舜娟和綠萍,他不會為兩個連尊敬都談不上的人致辭——還是在這麽多人面前。

汪紫菱倒是提前一個月就準備了一份厚厚的演講稿,她的文字很有魅力,那種會吸引人認同她觀點的獨特魅力。

現場有好多年輕的小姑娘都被汪紫菱感動得熱淚盈眶,連和汪紫菱冷戰了不少天的汪展鵬都意外地有些動容。

但奇怪的是,某些上了年紀的貴婦都不約而同的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撇嘴。

雅芙不可置信的低聲對丈夫費雲舟怒吼:“她怎麽可以——居然在葬禮上!說綠萍破壞了她和楚濂的愛情?說舜娟三番四次阻擾她的夢想?這是她的親姐姐和親媽,不是她的敵人!她怎麽敢!對死者那麽不尊重!”

“說她媽媽是個可悲的女人,一輩子為了掌控愛情不折手段?卻無奈只能失去愛情。最後還寬容大量的成全了她父親和小三的婚外情?!”雅芙翻了個白眼,“這話說出去就算舜娟已經死了,名聲也沒辦法再好起來了!明明是你害怕失去汪家這個後援團,在李家坐視不管的情況下,縱容汪展鵬強迫舜娟離婚的!你們這群喪盡天良的人渣。”

“行了!”費雲舟拉了拉妻子的袖子,“你小聲點,給綠萍和舜娟留點最後的寧靜。”

“唉……”雅芙深深地閉上眼,“瘋了,你們都瘋了。遲早會有報應的,看著吧,遲早會有報應的…”

像是在回應她的話,空氣中響起了一聲微不可聞嘆息,又隨著微風飄散到了不可預知的遠方。

葬禮結束後,汪家和楚家為了商討楚沛和劉雨珊的婚事而聚到了一起。兩方家長已經很熟了,兩家再次聯姻也給他們本來陰沈的事業迎來了新的可能。劉雨珊被大人們你一言我一語臊得只能跑到樓上去躲著,話題討論的另一位對象楚沛就只會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撓著後腦勺傻笑了。

所有人裏面,只有汪紫菱還沈浸在剛才葬禮的悲傷氣氛中,和現場火熱的氛圍格格不入。這時費雲帆推了推她的肩膀,跟她咬耳根道:“你先到樓上去陪劉雨珊吧!”

汪紫菱點點頭,擡頭時卻突然對上了一個熱切的眼神。她茫然地轉過頭,機械的邁開步伐走上樓梯。

過去的一切都隨著今天綠萍的葬禮而結束了。無論是綠萍和楚濂,還是楚濂和她…

突然,汪紫菱的左腿像是被千萬頭白蟻給啃咬了一下,她一個重心不穩,狠狠地倒頭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噗通”一聲,所有人都被喊到了樓梯口。只見汪紫菱頭破血流地躺在地上,費雲帆低聲說了句“倒黴!都是晦氣!”,跑上去用西裝蓋住了汪紫菱的頭部,伸手捂住她還不停在流血的傷口,對著其他手足無措的人咆哮道:“所有人都不準動紫菱,馬上打120通知救護車!”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汪紫菱被送上了急救車。費雲帆一路緊緊握著汪紫菱的手,直到汪紫菱被送到搶救室門口,兩人才被救護人員給強迫分開。

“我妻子會沒事吧?”費雲帆拉著醫生的手,緊張的問道。

醫生點點頭,鄭重的保證道:“我會竭盡全力去搶救她的。”

一邊焦急的護士在醫生說完後,慌不擇路的將他拖進了手術室,就在費雲帆忍著巨大悲傷一屁股坐到在搶救室門口的時候,他沒有聽見護士對醫生感慨道:“這個男人還真是癡情,老婆是個殘疾人還對她不離不棄的!”

“多嘴!”醫生呵斥道。

幾個小時的搶救後,汪紫菱終於從手術室裏被推了出來,在外面等得不耐煩的汪展鵬和費雲帆立刻迎了上去。一個撲到汪紫菱的床邊,一個拉著一起出來的醫生的手緊張的問東問西。

“術後六個小時不能喝水,註意病人的…”

醫生囑咐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汪展鵬就驚叫了起來。

“怎麽了?”護士不滿地對汪展鵬說道,“病人剛動完手術,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你在這兒鬼哭狼嚎什麽?”

“這這這…”汪展鵬嚇得倒退了三步,直接摔在了醫院光滑的地板上,“這不是我的女兒!不不不,這是我的女兒,但是我今天才剛剛給她辦完葬禮!她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護士被他說得背脊一涼,罵道:“你這個人瞎說什麽呢!”

汪展鵬卻坐在地板上不斷地往後滑,眼底裏的恐懼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演出來的。他萬分想要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地獄!

費雲帆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拉開護士,看到了病床上的人的面容——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他現在的心情。驚訝?憤怒?恐懼?但更多的是慌張。床上的這個人分明就是上午剛剛舉辦完葬禮因為被燒得只剩下骨灰的汪綠萍,他的妻子去哪兒了?他的小紫菱跑到哪裏去了?

“我的妻子呢?”費雲帆紅著眼問護士,“我的妻子在哪兒?”

護士深吸了一口氣,指著病床說:“這不就是你的妻子麽!”

“不!”費雲帆瘋狂的喊道,“她不是!”說完他扯著醫生的領口質問道:“我的妻子呢?我親手把她送進的搶救室,我親眼看著她被你們推進去的,為什麽出來的人是綠萍?為什麽?!你們對我的妻子做了什麽?!”

醫生不好容易在費雲帆的搖晃下站穩了身體,強打起精神,嚴肅的說:“我以我的人格擔保,病床上的這個女人就是你送進來的病人。我們醫院不會做任何違反社會秩序、搗亂社會風氣的事情!請你註意你的用詞。”

“我註意我的用詞?”費雲帆冷笑了兩聲,繼續咆哮道:“我老婆不見了!你叫我怎麽註意自己的用詞?!還有什麽叫做用你的人格擔保?你的人格值幾毛錢?有我的妻子重要嗎?”

醫生冷眼看著在手術室前面發瘋的兩個人,其他在手術室前等待的家屬都遠遠地躲開了,還都聚在一起眼神奇怪的竊竊私語。他招手讓護士過來,小聲道:“這裏由我頂著,你趕快去通知保安室和精神科。”

“李醫生你是說…?”護士試探著問。

“不是發瘋了是什麽?明明是他們親手把這個病人送進來的,現在又在這裏胡攪蠻纏。要麽就是瘋了,要麽就是來找茬的。”李醫生恨聲道。

又過了幾個小時,這場醫院風波才平息了。冷靜下來的費雲帆在院辦面前扔下了一堆狠話,才帶著那個似乎是汪紫菱卻長著一張汪綠萍臉的女人轉到了另外一家醫院裏。

到了第二家醫院裏,汪展鵬找來了他老友的兒子何醫生。聽完汪展鵬和費雲帆的敘述之後,他果斷地作出了判斷。

“抽血檢查。驗DNA。”

“抽血檢查?”

“對,鑒於現在病人看上去就是已死的汪綠萍。只有抽血檢查,驗DNA才能確定她的身份。”

汪展鵬還在一邊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道:“我發誓我是親眼看著綠萍和舜娟的屍首被火化的,當時還是我親手按得按鈕。”

“驗DNA就可以確定身份了麽?”費雲帆不確定的問道。

何醫生微微頷首,“雖然無法驗證汪綠萍的DNA,但是可以驗尊夫人的DNA。只要把尊夫人日常的牙刷或者頭發帶過來,和床上這個一對比就知道真偽了。”

費雲帆急忙把他們帶來的旅行牙刷帶到了醫院,花了好多錢去插隊,做了DNA鑒定。但是結果還沒出來,一直處於麻藥昏迷狀態的汪紫菱就先醒了過來。她一醒來就喊腿疼,喊了半天也沒人應,最後還是隔壁床的病人被吵得頭疼才拉鈴找了護士過來。

護士一給汪紫菱拉開身上的被子,她就尖叫了起來。

那副殘肢——那副殘肢——那醜陋的模樣,分明就是她曾經見過長在綠萍身上的那一對!

絕對不會錯的!汪綠萍驚恐地想,綠萍剛斷腿的時候,她曾經看著護士給綠萍換過一次藥,那殘肢的模樣她終其一生都不會忘記!她當時就在心裏感慨,毀了,曾經風華絕代的汪綠萍!毀了!

但現在這種情況居然轉移到了她的身上!汪紫菱實在不敢想象。為什麽沒有人向她解釋究竟發生了什麽?她只是沒站穩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怎麽就截肢了?

受不了這殘酷的打擊,汪紫菱還虛弱的身體沒抗住,她睜著眼睛就暈了過去。這一次的夢境裏,疼痛和黑暗一遍一遍的拍打著她的海岸。

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話…是那句話,是那句之前她沒聽完的話。

它說——它說——

黑暗穿梭時空向我們襲來,覆仇者揮動著她的鐮刀!一切都會被毀滅!

作者有話要說:

☆、《皮囊》

這起詭異的事件發生後的第三天,DNA報告出來了。證實躺在病床上斷腿女確實是汪紫菱本人無疑。接到報告後,汪家緊急召開了一次家庭會議。連出事當天和紫菱接觸過的費雲舟還有楚家的人都一起到了現場。

“醫院那個人就是紫菱?這不可能!”在醫院裏見過汪紫菱現在的樣子的楚媽媽斬釘截鐵的說:“我從小看著綠萍長大,又和她當了這麽多年的婆媳。我會不清楚她長什麽樣子?!我連她身上長了幾顆痣都一清二楚,那個人絕對是綠萍不會錯的!”

“可是DNA報告怎麽解釋?”楚尚德問,“咱們可是拿了紫菱的DNA去化驗的。就算綠萍和紫菱是親姐妹,她們的DNA也不可能完全一樣啊!”

楚濂大膽揣測道:“是不是酒店哪裏出了問題?說不定是有人偷偷混進去換走了紫菱的生活用品。”

“得了吧!”劉雨珊不屑地反駁自己未來大伯,“汪紫菱和費雲帆她們住的可是號稱全市安保最好的一家酒店,而且還是費氏集團名下的酒店。怎麽可能有人會偷偷溜進去?!”

“酒店的安保有沒有問題,我會調取監控錄像查看的。”費雲舟說,“重要的是,綠萍和舜娟的屍體被火化的那天,是我陪著展鵬一起去殯儀館的,我親眼看到她們在熊熊烈火裏被燒成灰燼。綠萍不可能憑空出現在醫院裏,這不科學!”

沈隨心試探著問道:“有沒有可能…是綠萍和舜娟姐根本沒有死?”

這句話點醒了費雲帆,一直深陷在煩躁情緒裏的費雲帆一下子擡起了頭,眼睛裏流露出陰狠的味道。“搞不好這件事從頭至尾就是一個陰謀!先是李舜娟和汪綠萍莫名其妙死了,然後我們大家又為了她們的葬禮而爭吵不停,最後紫菱遭了難!這背後…這背後一定有人在導演這出鬧劇!”

話音剛落,房間裏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費雲帆問:“接到醫院電話的時候,我和紫菱在法國,是展鵬去醫院確認屍體的。”他凝視著汪展鵬的眼睛,認真的問:“你仔仔細細地確定過了麽?兩具屍體的身份?”

汪展鵬倒吸了一口冷氣,結結巴巴的回答:“因為天熱,屍體、屍體當時已經開始腐爛了……”

楚沛忽然驚呼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我記起來了,綠萍姐去世的那間醫院——”

“那間醫院怎麽了?”費雲帆問。

楚沛瞪大了眼睛,慌張地說:“那間醫院就是你們之前送紫菱姐去做手術的醫院,聖仁心醫院。”

沈隨心攤開手,“同一家醫院?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綠萍和舜娟姐策劃的。她們根本就沒死了,讓我們這麽多人平白無故的瞎忙活了半天,然後還把紫菱給綁架了?!”

“不不不不!”費雲舟苦笑著擺擺手,呵斥沈隨心道:“你不要危言聳聽好不好?!綠萍和舜娟不可能是那種人!”

汪展鵬站出來維護妻子,“她們怎麽不是那種人了?綠萍之前對楚家對紫菱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難道你全忘了嗎?”

“那是你們胡——”費雲舟剛想說點什麽,但是餘光掃到一邊抱胸冷冷望著他的費雲帆就住口了。“總之綠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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